下章(88 / 116)
这一点是侯勋道出了本意,想以杨乃武和小白菜这个题材,编为戏剧。这件事,他早就表示过,须等到了上海再研究,此时仍然维持原来的说法。
“杨大哥既然愿意跟我一起走,行装可以开始整理了。”侯勋又说,“我大约还有十天的逗留,今天我就托人去问船期,至迟后天有回音。”
“好!”杨乃武答说,“我们就作十天以后动身的打算。”
等侯勋告辞以后,杨乃武又陷入沉思之中。每当杨太太有话问他时,他总是闻声而惊,仿佛有什么不便跟她公开的心事,深怕被窥破似的。
这就使得杨太太不能不怀疑了!
不过,杨太太决不会操切从事,她觉得首先要确定的是,自己是否存着成见,无中生有瞎疑心。庸人自扰的事,是决不肯做的。因此,她声色不动,非常小心地在观察。
这样到了第二天下午,詹善政跟侯勋将一起回上海的细节都商量好了。船票由侯勋代购,到上海之后如何安顿,亦不劳杨家费心,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一件事是,八天之后到达天津,因为太古公司的轮船,是这天进大沽口。
这是很顺利的一件事,詹善政兴冲冲地回来,细说了经过。杨太太当然也很高兴,可是杨乃武口头上表示很满意,而实际上却并不怎么关心其事。
杨太太不但看出丈夫神情异样,而且也看出弟弟与她有同感。这就可以证明,自己不是疑神疑鬼,丈夫确有心思,决不可漠视。
于是,等杨乃武在院子里闲步消食时,她向詹善政低声说道:“你有没有看出来,你姐夫的神气不大对?”
詹善政很快地向外看了一眼,急促地说:“我早就想问你了,从昨天我回来那时起,神气就不对了。”
昨日詹善政回来时,正是她跟丈夫谈过小白菜之后,然而神情有异,是何缘故?心事重重,关注何事?
亦就可想而知。从詹善政的话中,她已获得证明,自己的猜测不错。
“别让他听见。”詹善政摇摇手,“回头到我那里去谈。”
詹善政住在另一个院子里。等杨乃武上了床,她说要跟弟弟去商量回南之事,避开丈夫,去谈丈夫的心事。
“他的心事跟我谈过,想跟小白菜见一面。”
“原来早就跟你谈过。”杨太太颇感意外,同时也对弟弟颇感不满,“你怎么早不跟我说?”
“说了惹是非!我为什么要多嘴?现在纸包不住火,我不能不说了!姐姐,若说他还想跟小白菜在一起,倒不见得,姐夫到底不是脑筋糊涂、分不出事情轻重的人!这只要看他对你说的那句话,唯恐伤了患难夫妻的感情,就可以想到他的本心。不过,他有许多话要跟小白菜说一说,问一问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
我看,倒不如索性让他们见个面,话说清楚了,心里的疙瘩也就消除了,雨过天晴,好像从没有过这么一段孽缘,反倒能让姐夫振作起来,重新做人。”
这一口气讲下来的一大段话,说服的力量很大,杨太太终于同意了。
如何安排他们见面,当然是詹善政的事,但要看杨太太的意思,詹善政觉得不宜乱出主意。
细想起来,这件事要顾虑的地方很多,联络也不见得容易。首先要决定的一点,对杨乃武如何说法?
坦率相告,还是作为詹善政私下的安排?
“话说得太直了,恐怕姐夫为了避嫌疑,不敢答应。姐姐,这件事只看你是不是完全信任姐夫。如果不信任,根本就不必多此一举。”
这几句说得很直率,但也很透彻,杨太太毫不考虑地答说:“我怎么不信任他?”
“既然你信任,就不必说破,只当作我瞒着你,私下安排的好了。”
“好!我也赞成这么做。”杨太太又问,“第二,小白菜那里怎么联络?我想,她婆婆与刘老太太那里是瞒不住的。”
“要瞒也可以瞒得住,只看要不要瞒。”
“能瞒最好瞒住,人多口杂,乱出些主意,而且会跟在她左右。他们要想说的话没法说,反倒生出些枝节来。”
“这话不错,还是瞒住她们的好。”
“怎样瞒法呢?”
“有办法。”詹善政说,“现成有个人在这里:沈妈!”
“对啊!我倒忘记这个人了。”杨太太说,“我明天叫她先到刘家去一趟,作为去探望她的干姐姐,得便就先悄悄告诉了小白菜。”
“不!慢一点,先要把他们会面的地方找好。”
这又是一个难题。杨太太想不出什么地方合适,詹善政却是胸有成竹,已想到了一个地方,不过行不行,却无把握。
“有个地方,”詹善政说,“仁钱会馆的空屋很多,而且都是一个院子、一个院子隔开的,我想跟赵司事商量一下,临时借他的地方用一用,由边门进去,神不知鬼不觉,岂不甚好。”
“不见得!会馆里那么多人,得知消息,来看热闹,他们什么话都不用谈了。”
“这,姐姐你可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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