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平江站直身子说完。
夏昊当即牵着刘永焕的儿子,和其他兄弟三个推着刘永焕走向病房。
医院里终于再次平静。
李平江转身和张竹告别,带着松九离开。
“呼——”张竹吐了一口气,转头看了看缩在墙角的文华和武诺。
冲着长椅扬了扬下巴,示意他们坐下。
文华和武诺对视一眼,缓缓走到长椅前坐下。
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儿,全都低着头,十指交叉。
场面一度陷入尴尬。
终于,张竹率先开口发问:“你俩咋来这儿了呢?”
两人愣愣地看了看张竹。
文华清了清嗓道:“我俩……反正是哪都跑,自从那天咱们碰上以后,那帮小子就都该走走了,现在就我俩。”
文华说完,武诺又接过话头,叹了口气道:“这回我俩连家都不能回了。”
“以前不也不能回吗?”文华看着武诺,一本正经地问。
看来文华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能不能回那个所谓的“家”。
张竹的腰板逐渐挺直,皱着眉头问:“那我之前让你俩来我工地干点活咱不来呢?现在工程都结束了。”
文华挠了挠头,不好意思地说道:
“之前觉得混一混也挺自在的,能活命就行呗,没想到能到今天这步。”
武诺也在一旁傻愣愣地跟着点头。
听后,张竹沉默了许久。
没等再度张口,文华却抢先说道:“我俩没能耐,就会当小混混抢点钱,当不上像您这样的一把大哥。”
“什么话?”张竹瞪了他一眼,随即移开目光,声音低沉地自嘲:“我也是靠我二叔。”
紧接着,张竹把他带着妹妹躲债,在工地搬砖。
后来在医院遇到庞浩东,跟着他一路从东云区打到虬霄区。
再到现在庞浩东去世,他当上一把大哥的事,一一讲给了两人……
张竹仰头望着天花板,最后总结道:“所以东哥是我的贵人,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。”
文华闻听此,原本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暗沉,低垂着头道:
“那我俩也没那命,遇不到那种贵人。”
话音未落,张竹忽地抢过话头,开玩笑似的问向文华:“意思我是贱人呗?”
“不不不不……不……不是!”此举吓得文华和武诺慌忙地把手举到胸前,拼命地左右摇晃。
张竹双手摁在长椅上,眼皮微微合拢,“噗嗤”一笑。
“行了。”一边低头查看胳膊上的伤口,一边缓缓起身,“明天到虬霄区东阎网吧找我,我给你俩找点活干。”
说完张竹转身走出了两人的视线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沈梵就接到一通电话。
“叮铃铃铃铃……”手机在深灰色的枕边嗡嗡作响。
沈梵扯下身上灰色的被子,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,欠起身子拿起手机一看。
果不其然是师傅老唐打来的。
他上滑绿色的接听键,把手机贴到耳边“喂”了一声。
电话接通,只听老唐在电话那头怒声呵斥:“你他妈怎么办的事?”
沈梵睁大眼睛,慢慢在床上坐直,结结巴巴地问:“我……我怎么了?”
“你怎么了?”老唐硬着嗓音质问:“为什么北山区哥五个没死,李志强反倒死了?”
“啊?”沈梵微微张大嘴巴。
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时机,最后死的却是李志强?
“现在黑少爷十分不满意!”老唐话音刚落。
只听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黑玉成哭丧似的声音,用的还是二人转的调调:
“哎呀我的小强啊,你咋死的那么惨啊!哇啊啊啊……”
随后又是一阵悲伤的唢呐声。
“嘟——嘟嘟——嘟嘟嘟嘟嘟——”
“呃……”沈梵尴尬地抽了抽嘴角。
老唐愤怒地喘了几口粗气。
沈梵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告诉你。”老唐停顿片刻,粗喘几声后继续说道:
“这事黑少爷要亲自办,你赶紧去把张竹他们那个事办了!”
“我尽快。”沈梵连忙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。
他闭眼垂首用手心揉着额头,在